完全不同的世界(1 / 2)
婚礼的座次安排不是根据家庭来的,而是根据和新人的关系来的。比如贺少钦全家都被邀请了,但是贺少钦被安排到了新郎同学那一桌,贺少钦的父母则是坐在了周家父母朋友那一桌。林知夏则是被安排到了贺少钦隔壁的新娘同学那一桌。
林知夏看了一眼桌上的席卡,这一桌都是她和姜令仪的高中同班同学。老同学们陆续落座,见到林知夏都有些惊讶,纷纷感慨她高考完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直到后来从别人口中才知道她出国了。有人半开玩笑地说:&ot;原来咱们班还藏着个隐形富二代呢。&ot;
林知夏连忙摆手,笑着解释说是高考发挥失常,没考上理想的学校才出国的,&ot;就是个替补方案&ot;。这话说得很巧妙,既化解了大家心中的落差,又让自己显得没那么遥不可及。
她们那个班在年级里属于普通班,大部分同学学习都比较松散,晚自习时玩手机、传纸条、偷偷聊天都是常事。林知夏和另外几个同学算是比较用功的,所以她一直稳居班级前叁,但放在年级里也就是一百名上下的水平。
这些老同学高中毕业后,大多去了省内外的二本院校,专业也都很实用——师范、会计、护理、工商管理。毕业后又都回到了j市,在父母的人脉关系下,进了银行、学校、医院或者事业单位,工作稳定但薪水一般。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,但胜在安稳,能陪在父母身边,按部就班地过日子。
话题很快转到了各自的近况。有人刚买了房准备结婚,有人孩子都会走路了,还有人在准备考编制。轮到林知夏时,大家都有些好奇又小心翼翼地问她的情况。她只是淡淡地说还在摸索阶段,&ot;国外竞争也激烈,工作也找不到,这不是二十八了,才刚刚研究生毕业。我这种普通人也就是在外面漂着&ot;。
林知夏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,脸上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容。她很清楚,在这种场合里,越是谦逊自黑,越能让大家觉得她还是当年那个&ot;知夏&ot;,而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海归。这是她从小就学会的生存智慧——只有把自己说得平凡一些,才不会被孤立。
就像高中的时候,她明明是靠自己的努力考到班里前叁的,但是为了合群,只能说是自己运气好。就像现在,其实她心里也明白,无论她怎么解释,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已经不一样了。那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,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,看得见摸不着。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?从小到大,她不是一直都习惯了吗?
坐在隔壁桌的贺少钦听到的则是完全不同的世界。他这一桌虽然名义上都是周崇的初中同学,但因为八中初中部直升高中部的比例很高,所以大家基本都在八中度过了六年。只有周崇不争气,没有和好友们一起升到八中高中部。而且这桌同学当年都在八中重点班,和姜令仪那边的普通班几乎没有交集——准确地说,是他们不屑于有交集。
即便现在坐得这么近,两桌之间依然泾渭分明。偶尔有人认出姜令仪那边的同学,也只是礼貌地点点头,眼神里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,仿佛在说&ot;哦,是那个班的啊&ot;。
贺少钦这桌聊的话题和林知夏那桌截然不同。有人说起本科在藤校的求学经历,有人分享研究生阶段在欧洲交流的见闻,还有人讲起毕业后留在纽约华尔街的工作体验。
回国的同学也都扎根在一线城市,不是在投行做并购,就是在大厂负责核心业务,还有几个正在海外攻读博士学位。他们随口提到的升职加薪的数字,可能比林知夏那桌同学一年的收入还要高。
谈话间隙,有人开玩笑说起假期去瑞士滑雪的趣事,有人抱怨说新买的大平层装修太麻烦,还有人在纠结要不要换一辆更新的电动汽车。这些话题对他们来说稀松平常,但如果传到隔壁桌,恐怕会让那些为了房贷车贷精打细算的同学们沉默许久。
贺少钦并不太想融入这种炫耀式的闲聊,他更愿意侧着身子,偷偷听林知夏温和而谨慎的交流。只有在被同学点名时,他才会简短地回应几句。
&ot;少钦怎么还是这么高冷啊,&ot;有同学打趣道,&ot;我们还以为你在金融圈待久了,会变得油嘴滑舌呢。&ot;
贺少钦只是淡淡地笑了笑。他心里清楚,这种看似亲密的同窗情谊,本质上不过是阶层认同的一种表达。大家聚在一起,更多的是在确认彼此还在同一个圈子里,还配得上坐在同一张桌子旁。
可是即使林知夏坐在了&ot;海归精英&ot;这桌,她似乎也没有办法真正融入进去。因为就连这桌同学,彼此的家庭背景也不尽相同。有几个家长在体制内有些权势,有几个家里经商做得不错,大家的父母要么是多年的朋友,要么有工作上的往来,早就是一个圈子里的人。
其实贺少钦那桌有几个人小学时就和林知夏是同班同学。只是升入初中后,他们凭借优异的成绩和家庭资源,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八中的重点班,一路保送到高中部的尖子班。而林知夏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分流,去了四中,再考回八中时已经只能进普通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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